如果用一句話來形容2005年中國水業市場化的發展，上海濟邦咨詢公司總經理張燎用“戰國爭雄，任重道遠”簡而概之。在城市水業不斷深化發展的進程中，上海濟邦投資咨詢公司作為國內知名的基礎設施專業咨詢公司，協助城市政府及水業投資者在國內完成了多個項目。在2006年城市水業戰略論壇期間，中國水網采訪了上海濟邦投資咨詢公司的總經理張燎。訪談中，張燎談話如行云流水，從公司的發展進而談到整個水務市場的發展，言談中閃爍著對水務乃至固廢市場的真知灼見。他對整個行業專業而豐富的知識儲備、細致而嚴謹的工作作風無一不給我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水網：請您介紹一下近期貴公司參與的重要環保項目以及你們在其中發揮的作用。

張燎：環保項目涉及到兩塊：水和固廢。

水方面

從05年開始，作為工作在水行業咨詢一線的企業，感覺到水業市場化方面的重大變化表現在供水方面的改制和引資有全面鋪開的態勢，由BOT、TOT這類的項目融資方式運作及大多屬污水方面的項目向更加復雜的供水企業整體改制合資方面轉變。

在濟邦做過的項目中，常州水司項目是一個相當成功的項目。從04年9月份開始，11月份正式接手，到05年9月份完成，交易額4.5億，是05年交易額最大的自來水改制引資項目，屬于典型的從制水、輸配到銷售的整體改制，由國有企業一步轉成中外合資企業。操作國有產權的轉讓比單純的轉讓終端水處理設施（如污水處理廠、水廠）要復雜得多，其中涉及到企業治理結構的重新建立、現有人員的安置分流、資產剝離、輔業的改制和剝離、引資等，短短一年時間，全部完成。中國02年最大的供水PPP項目是浦東水司項目，03年是深水，04年是廈門，05年則是常州水司。常州水司項目中令政府方非常滿意的是參與的投資人都非常有實力：中法水務、柏林水務+中華煤氣、威立雅+中信泰富。運作過程相當規范，落選的投資人對最后結果都很服氣。就成交價而言，從浦東水廠的溢價2.66倍到廈門項目溢價5%，再到常州水司項目近20%的幅度，投資人回歸理性開始得以體現。該項目品質也不錯，人員包袱較輕，地方經濟發展前景好。由于項目運作相當成功，現在全國各地去常州取經的水業企業絡繹不絕，地方政府一直向我們抱怨今年接待費用超標很厲害。

過去的2005年，我們明顯感覺到一個趨勢—供水企業的改革改制都開始活躍起來，現在地級以上城市都開始考慮這方面的問題了。譬如江蘇常熟，城市人口50-60多萬，全國第一個實現城鄉供水一體化的縣級市，達到日均50萬噸供水量，現在也在考慮改革。濟邦從去年下半年開始介入，項目正在運作之中。

另一個是蘇北鹽城水司項目，第一次采用招募的方式，這種方式更適合產權轉讓等ppp項目。項目品質比常熟項目稍差，但因為采用新的招商方式，吸引了國內相當多的水業投資人。

還有東北的三個項目：鞍山、撫順、鐵嶺（此項目是做投資人的顧問）。現階段投資方越來越重視接受外部專業力量的幫助，法律服務的外包較多，有一些國際的投資公司也在和我們接觸，會有一些合作。

招募VS招標

水網：在鹽城的項目中，您們用到了招募的方式，您認為招募和招標的區別在哪里？

張燎：招標更適合標準化的項目，很多條件由招標方定，投標人往往只能在地位極不對等的情況下接受或拒絕事先已經定好的條件。但是如果這些條件設定時招標方不熟悉項目運作慣例和不了解投資市場行情，或者未與投資人進行良好溝通而導致項目結構及邊界條件設定不合理，而市場在變化中，項目又有差異，運作效果往往比較差。因此，我們一直給各地政府建議要考慮合適的溝通環節和機制，但是這種溝通一定要是有序和可控的。在招募方式中，前段有個初步報價，在初步指引里提供項目的基本情況，根據初步報價的信息再形成最終的比較詳細和完整的指引2，這個最終的招商指引是正式的，在這個文件基礎上再最終報價，兩次報價間又有聯系。通過這種方式能夠與投資人很好地有序互動。

水務市場化下的投資項目與工程項目不一樣，很多時候是在尋找一個可以合作幾十年的投資伙伴。在這幾十年的運營期內，中間涉及到方方面面的問題，需要設計一種機制讓雙方來共同參與合作伙伴關系的建立，而不是招商人一方的自拉自唱或閉門造車。若單純以工程招標方式操作，一方面容易在制訂邊界條件時不全，涉及到諸如公司管理權限劃分、決策定位、職工安置、新增的設施、管網建設的投資責任等方面，這些都需要特別的定制；另一方面也未能充分考慮另一方的需求，如果在招標過程中發現方案確實有問題，開標后又沒法改動，一動就違反招標人自己定的規則。因此，工程招標方式在實際操作過程中可能會有很多問題存在。但是象一些BOT項目模式已經成熟，越來越標準化，可以采用招標的方式，只是可以在條件設計上做一些個性化的設定，程序上保留一定的靈活性。

城市水業所面臨的問題

在城市水業的改革中，近幾年，已經逐漸從BOT、TOT的理清概念的初級階段中走出來，但還存在幾個大問題：一、水價問題；二、產權問題；三、利益平衡問題。

一、無論是污水處理費還是自來水費，現在處于福利價格向成本＋微利的市場價格過渡的階段。提價提到什么程度才算合理？發改委出了成本監審的方法，但是還需要結合各地實際細化。水價的價格確定機制不明確、聽證會提價方式流于形式、地方上水價調價過程貓膩較多；水價不可預期。很多國際性水務公司給我都談到做中國水項目最大的風險來自于價格的不確定性。

二、政府認為水務資產的所有權屬于政府，各個地方的改革力度不一樣。大部分地方還是政府掌握產權。通過產權來控制而不是監管來控制，產權究竟放還是不放？有些地方思想解放，提出所謂“不求所有，但求所在。”我們認為，產權應該放開，但是同時行業管理部門的監管應該跟上去。這是一個很大的區別。此外在特許經營權的性質上，政府和投資人的想法存在一些分歧。國資委近幾年出了很多關于國有資產轉讓的規范性文件，要求國有產權交易必須進產交所，但各地國資委系統下的產交所往往缺乏專業的力量，投資人了解信息非常少，導致這種機制失效，結果是形式上走產交所但實質上是政府和相關部門自己在做工作。而目前規范文件又要求國有資產轉讓進產交所，這就會導致“有權的做不了，有能力的不能做”等問題。

三、利益平衡上，政府、水務企業、投資人、公眾，各方都有自己的利益，過去認為政府代表公眾的利益，但事實怎樣呢？恐怕不一定。咨詢公司的責任主要是尋找一個合理合法合規，同時又相對來說兼顧各方利益的平衡點。

固廢

固廢這塊我們跟蹤很長時間，參與了無錫垃圾焚燒發電BOT和溫州瑞安垃圾焚燒發電項目。我們認為，隨著環保概念的強化，如今的固廢市場可能就像兩三年前的水市場。曾培元副總理提出國債要重點向固廢方面投入。“十一五”期間，估計固廢行業會出現一個建設浪潮，但如果不加以很好的引導，可能會出現污水項目的那種建好了卻運行不起來的狀況。現在固廢處理的技術流派也很多，行業主管部門要有清醒的認識，據了解，地級市以上的城市應該起碼會有一到兩個固廢項目。

固廢的處理工藝上現在主要有三種：焚燒、衛生填埋和綜合利用。

綜合利用方式出來的有些產品沒人要，常常有玻璃殘渣等，肥力也不夠，部分用在園林綠化，但綠化需求畢竟不大，因此產品出路是個大問題。

衛生填埋：以前都是簡易填埋，一是占土地，二是容易二次污染，對地下水系、周邊環境都有很大影響。可以通過滲濾液的收集、使用防滲膜覆蓋的工藝，對于環境污染會減少很多。這也是很多城市現階段采取的方式。

焚燒：城市土地資源寶貴，傾向于采用這種方式。但問題是部分城市（大部分地級市和縣級市）垃圾的熱值達不到燃燒的要求；目前焚燒工藝的主要技術流派有循環流化床與爐排爐。

通過各地項目和與很多技術專家的交流，現在看來主流的工藝還是焚燒和衛生填埋。綜合處理適用于部分垃圾量不大的小型城市，而且對醫療廢物和危險廢物，國家規定必須焚燒處理。

全國大的固廢項目集中在幾個大城市：北京、上海（御橋、江橋、閔行）、廣州、深圳、成都、常州、天津、福州等。

與污水相比：固廢項目數量較少，投資大。國內一些主要的一些涉及固廢領域的投資人和工程公司有金州，上海環投、光大環保、廈門創冠，重慶三峰，溫州偉強、奧綠思、桑德、西格斯等。

水網：濟邦公司的業務重點和核心優勢在哪些方面？

張燎：如今的水務市場越來越成熟，客戶需求比較明顯，行業也比較開放，這與主管部門的政策開放有關。而國內基礎設施在引入市場機制的過程中，專業的咨詢服務機構較少，有想法又有一定服務水準的咨詢機構就更少了。供水行業進入到市場化進程后，來與我們接觸、洽談的項目比較多，感覺前些年做的準備是對的。

濟邦公司的目標和愿景是做中國一流的基礎設施咨詢顧問，我們會努力去做，但最終需要市場來評論，而不是我們自己。

在競爭優勢上，濟邦強調專業、認真細致、創造性地為客戶服務。堅持下來，這樣客戶會認識到你的誠意，了解我們的客戶對濟邦的專業態度都是非常認可的。

公司過去不大注重宣傳，去年開始逐步做些推介，所謂酒香也怕巷子深。其中，我們加強了和一些專業媒體的合作（比如中國水網就是我們很好的合作伙伴），來共同推動行業的發展。

濟邦的另一個優勢是團隊素質高，最近也在加強高層次人才的引進。公司對人才的引進非常挑剔，咨詢人員都是碩士以上學歷，進行良好的培訓，實務操作接觸的機會也多，由資深的項目經理來帶新人，做水務這塊10人左右，今年還會有大幅增加，現階段也在和知名的法律服務機構合作。濟邦一直堅持專業化，對我們內部的咨詢隊伍的管理和培育方面花了很多心力。

濟邦強調全局性的視野，做政府或投資人的很好的伙伴，希望長期的合作。很多時候我們并不要太在意一個項目的得失。即使項目沒有委托濟邦，我們也會持續提供一些有價值的信息，切切實實幫助政府或投資人。濟邦一貫的作風是尊重同業，建立良好關系，看長遠發展，做一些對別人有價值的戰略性付出，別人會認識到你的價值。

水網：水網的年度評選貴公司榜上有名，您如何看待？

張燎：中國水務行業有這樣的評選活動非常好，很真實地反映了行業的情況，做得好的企業自有公論，水網做了一件大好事。供水項目濟邦是國內咨詢機構中做得最多的。從最終獲獎名單看，跟我們在實踐上感覺到的有影響的企業是基本吻合的，包括咨詢行業領域內選上的企業，都是市場上比較活躍的，做的項目也比較多，基本反映了市場的實際狀況。濟邦能夠獲得優秀咨詢公司稱號，其實是對我們以前工作的最大認可，我們會繼續努力。

公司的遠景

近幾年中國的市政公用設施國內市場現階段還很大，現在只靠上海一個點的方式已經感覺不夠了，濟邦要形成全國性的服務網絡，正在籌備北京和深圳兩個點，可以更好地服務客戶。

（中國水網 湯浩、李建軍、謝曉慧）

編輯：謝曉慧